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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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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具

夜靜謐無聲,疑問猜測在腦海裏盤旋。

“迷情散”是你給的嗎?真的是真心救我嗎?

為什麽我會在迎月樓?

這段時間究竟算什麽?

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溫和的臉龐,哪怕他吐出一個“不”字也好。

“今天……”

許久,溫亦風終於開口。

“那人是誰?”

“我師傅。”我失望而答。

“你都記得了嗎?”他神色忽地一斂緩緩開口問道。

“沒有。”

“砰”

正在這時,窗戶忽地大敞。溫亦風一驚忙轉頭查看。只見一青衣如鬼魅般竄入,穩穩立在房中。

“溫少爺,近來可好?”七夜揚起嘴角一笑說道。

“七夜……”

溫亦風驚詫出聲,忽地轉頭直直地看著我。

我一聳肩證明自己的無辜。

溫亦風略一思量,沈下臉開口問道:“你何故在此,溫府豈容你等擅入?”說著還將我拉到他身後護住。

我不禁心生愧疚。莫非事情果真不是我想的那樣?

“哦?是嗎?”言語間七夜疑惑地盯著躲在溫亦風身後的我。

我皺眉沖他搖搖頭。

他似明白地開口道:“今夜月色甚好,在下只是借溫府貴地賞月罷了。”

靠,賞月需要到屋裏來嗎?

瞎掰也請你實事求是。

“如今在下已興盡欲歸,就此告辭。”話音未落人已不見蹤影。

我小心翼翼地從溫亦風身後步出,走到窗前把窗合上。

身後探詢的目光似要將我戳出一個洞。

我深深一呼吸,轉身直面慘淡的人生。

溫亦風神色凝重地看著我不發一言。

等到我腿站麻了,腰直酸了,他也不言語。

搞什麽?難道今天流行“123,木頭人”嗎?

我眼看就要站不住了,溫二少終於長嘆一聲:“明日九公主駕臨溫府,等此事了解,我們需要好好談談。今日你早些睡吧。”說罷,他轉身離開了房間。

“啊……”待他走遠,我無措地撓頭大叫。

我明白此時此刻他的疑問定不會比我少,現在的我真心希望所有的一切能夠早日解決,再這麽矯情下去,我的身板恐怕撐不住了。

許久,倒在床上胡思亂想著,玄琊,七夜,溫亦風的臉一一閃現,他們到底對我隱瞞了什麽?渾渾噩噩間沈沈睡去。

夢裏不停有個聲音在迫近,在呼喚,

“漠,漠,等我……”

清晨,溫府不同於往日的寧靜,可謂之人聲鼎沸。

因這九公主已遠嫁北漠一年,如今是第一次回夜瀹,溫家作為聯姻功臣必要負責接待。一時間人仰馬翻。

臨近中午,香車寶馬,華庭美蓋而至。

九公主一席火紅,像朵怒放的玫瑰妖冶奪人。溫大少引客步入正廳。

他的身後站著一個男子,一個戴著金色面具的男子,那就是人們口中的站神——北漠王。

擦肩而過的一剎,迫人的壓力傳來,金色光輝閃爍生生拉開了他與常人的距離。

王,都該是這般冷酷無情。

壓抑的氛圍著實讓人透不過氣來,我趁機溜回了後院。

奇怪?今天清鬼為何不在?

我推開藥室的房門,裏面竟空無一人。

我百無聊賴地在房內瞎晃。驀地一個精致的紅木盒吸引了我的註意力。

打開吧,看看是什麽。

不好吧,不能隨便亂動別人的東西。

打開吧。

不能打開

一番天人交戰,終於好奇占了上風。

我躡手躡腳地靠近木盒,慢慢打開盒蓋。

屢屢白煙竄出,入眼是一顆白色圓球。我試著用手一探。

“噝”

我倒吸一口涼氣急忙縮回手。

刺骨的寒意觸到指尖讓人不寒而栗。不過,這冰涼的觸感卻出乎意料地讓我不覺陌生。

門外腳步聲響起,我趕緊合上盒蓋,繼續若無其事地瞎晃。

“清鬼,你剛到哪裏去了?”見來人進門,我連忙詢問。

“沒。”清鬼聽到我的聲音略松了一口氣,

“丫頭,這幾天我要出門一趟,你要好好照料這些藥草。”

“哦。”我乖乖應聲。

問他去哪裏的這種無用功我還是不要做了。

後來幾日,清鬼果然消失了,連同屋內那奇異的木盒也一並不見蹤影。

這天,我本打算出府。

路經內院時,忽聽耳邊傳來女人的叫罵聲:“你個賤丫頭!狐貍精!膽敢勾引我王!”

“奴婢沒有,奴婢沒有……”還有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。

“啪,啪,啪”一聲接著一聲。

驀地,我心一顫,不自覺地往後退步妄圖逃離這可怖的聲音。

“你在幹什麽?”腦後忽然響起低沈的男聲。

“啊!”我驚得大叫。

猛然轉頭看見一張金色的面龐。

“沒…沒幹什麽……”

他的目光森然使人一陣膽寒。我連忙轉身開跑逃也似的離開那鬼地方。身後依然回蕩著女人的尖叫聲和皮鞭打在皮膚上的殘忍音符。

我一路狂奔出溫府,站在門口大口喘氣。

腦海裏皮鞭一聲聲淒厲的叫喊揮之不去。

我什麽時候居然如此脆弱?只是聽個聲音就如此反應?

我漫無目的在街上晃蕩,此刻根本不想再回那鬼地方。

吵鬧的街市漸漸讓我一點一滴平靜下來,我覆又重燃起逛街的欲望。

走著走著,忽地發現身後有人亦步亦趨地跟著我。

我猛地轉頭,他一楞卻也不躲閃徑自走上前來。

來人俊氣逼人,微笑開口道:“在下無歡,不知可否與姑娘共飲一杯?”

神吶,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“搭訕”?

我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來人無措地站在原地。

來人見狀輕笑道:“在下並無惡意,姑娘一去便知,興許還能滿載而歸。”

不知為何,我竟真的覺得他毫無惡意,索性點頭,跟著他來到外城的一家酒棧。

腳一踏進房門不由得一怔。

哇噻,居然全是熟人。

七夜,玄琊相對而坐都轉過頭向我看來。

“何必如此麻煩,把她打暈扛過來倒省功夫。”

方才的翩翩公子轉瞬間就換了副奸詐嘴臉讓我猝不及防。

我呆滯地望著一臉邪氣的無歡,頓時啞口無言。

“誤上賊船”四個大字驀然在頭頂升起。

“漠兒,快過來坐。”玄琊依舊溫和地微笑。

我慢慢挪了過去。七夜今天看上去卻分外不快,像尊黑面雕像立在一旁。

“無歡。可有把握?”玄琊忽然開口。

七夜驀地擡眼直直盯著我,嘴唇一動終也無語。

“照現在看來與預計無差,只等鶴童老前輩歸來便可以動手。”說到此,無歡望向我眼中覆雜的神色一閃而過。

誒……等等,我怎麽越發覺得他們是在合謀算計我啊。

“誒……對不起,我想問問你們要幹嘛?”至少得先讓我有個心理建設不是。

“當然是有仇報仇。”無歡雖在調笑,拳頭卻拽得死緊。

“七夜?”眼看此路不通,我轉頭看向七夜。

他一頓,略一思量緩緩開口道:“你能恢覆記憶也是好的,這件事需要你自己決斷。”

玄琊似附和似的微微點頭。

丫的,你們先前果然有事情瞞我。

“那他到底是誰?”我指著無歡問道。

“無歡。”

靠,回答得還真整齊。
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,師傅卻還未出現。

一陣風刮過,一眨眼已有兩老頭立與眼前。

“你別拉我啊,在這些後輩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啊。”

一小胡須老頭在師傅手裏奮力掙紮著嘴裏還在不住念叨。

“留面子?!當日你為何不給我留面子?!”師傅似是惱怒又似無奈地開口質問。

“我只想嚇嚇小丫頭,婚禮後就把她放了,可誰料想她卻獨自跑進森林。”

老頭妄圖推卸責任,不料惹來四記冷眼,在場眾人唯獨我一人不明所以。

“你先放開我,鶴童,我倆這麽些年的交情,我來了不就有辦法了,誒…你先放手啊。”老頭繼續掙紮,堅持不懈。

“哼!”

師傅輕哼一聲終也撒了手。

重獲自由的老頭蹦達到我面前左瞧瞧西瞅瞅,

“丫頭,老夫欠你的現在就一並還你。”說著,一掌拍向我的背心。

倏地,一股暖流在周身流竄。

那熟悉的力量似要破籠而出,狂猛地在體內叫囂著。

我閉上眼,漸漸感覺到力量重回體內,周遭的氣味,聲音越發清晰,自然的氣息,街市的氣息包裹全身。

半晌,老頭疲憊地撒手。

“丫頭,這下你的靈力還給你了。”老頭的胡須現已耷拉下來,分外可愛。

靈力?

這是啥?

我正欲開口詢問。一粒紅色圓球已被塞入口中,我一口咽下。

眼前5雙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牢我。

漸漸地眼前開始恍惚,我一頭栽倒在桌上。耳邊是眾人長長的舒氣聲。

朦朦朧朧之間,我好象站在街市。

“小姑娘,沒去處嗎?不如,你跟我回崆峒山,我收你為徒。”

然後是高高的山峰。

“小漠,當你有一天可以獨自攀上這崆峒山時為師便放你下山。”

“我是玄琊。”

接著是茂密的森林。

“多謝,我也是無意墜崖掉到了這裏。”

再來是毒門牌坊連運寨。

“戴長老,哭得這般淒厲作甚?本公子又沒死!”

還有魔谷,皇城,溫府,

“這叫‘夜明珠’。”

騰王府,靈華山。

一段段故事像過電影般在眼前放映,很多人,很多事,浮現眼底,他們都是我的過去。

恍惚中好似還有一望無際的草原,這裏是……

“逐漠不久後便是我北漠的王後。本王今生得一後足以,封妃一事就此作罷。”

誰?

是誰……

“漠,漠......”

是刑戰!

天光透過窗沿照進屋內,一覺醒來,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。我打量四周,是一間客棧的客房。多多趴在床下,一切如舊,好似這一年的溫府時光只是一場夢。

我一把撈起多多抱在懷裏,多多一驚開始猛嗅起來,待確定是我原本的氣味後,興奮地“嗚嗚”亂叫。

我笑著把它拋上拋下,多多激動的花枝亂顫。一人一狼享受這重逢的喜悅。

時過中午我才步出房門。大廳裏,他們早已備好酒菜。

組織啊,可讓我回到你那溫暖的懷抱鳥。

“師傅。”我向往常般沖到師傅身旁。

師傅頓時老淚縱橫,摸摸我的青絲。

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松了一口氣。一頓飯倒也吃得其樂融融,只是對於北漠,在場眾人只字未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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